飞机上,一众乘客从直接呈现在大脑里的幻觉中苏醒了过来,随即乱做了一团。
头等舱还好,这里的乘客相对普通人拥有更强的经济实力和学历,在社会大染缸里磨炼出的城府也更深,大多是社会精英,不至于失态,但经济舱里的乘客就不行了,即使广播说已经切换到自动驾驶,没有偏离航线,飞机也很正常,并没有发生任何故障,安抚乘客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以免干扰飞机平衡,另外不要轻易使用电子设备的网络和通话功能…却根本没几个听进去,他们纷纷解开了安全带,一边拨打电话给亲朋好友或者上网浏览,一边在各个舱室乱窜,碰到空姐或机组人员就问些奇怪的问题,比如“有没有降落伞?”“你们航空公司有没有隐瞒我们?我要进驾驶室看看。”“老子花钱买了票,你们就要对老子负责,不给个交代小心老子投诉你!”“快迫降!不然要坠机了!快迫降!”
空姐焦头烂额地应付这些大妈,社畜,迷信人士或者大爷,还得阻止有人尝试进入驾驶室,偏偏又要保持礼貌的笑容,实在心累到极点。
她好不容易让这些人回了座位,期间还差点被个秃顶的中年人揩油,心力交瘁之际看到一个少女也解开了安全带,在过道踱步,连忙上前劝阻她,“这位女士,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吧,现在情况很复杂,不过我保证航空公司会给你们个满意的答复,还请你不要给我们的工作添麻烦。”说完这句话她才发现这少女确实担得起女士这个本来是公式化敬称的标签,也察觉到了少女与普通人的不同。清澈的眸子没有一点慌乱,相反有种成熟和睿智的光辉,不大的年纪却丝毫不给人小觑,纵使穿着很随意,也宛如拿捏优雅的贵族名媛,兼且少女相貌姣好,不自觉空姐就语气柔和更甚。
“我去趟厕所。”少女微笑说。
“那你带上行李…”空姐注意到了少女手中提着的黑箱。
“补个妆,我这次是到福州去和异地恋的男友见面。”少女说。
空姐心里居然觉得有点可惜,却还是点头,“嗯,那请便,不要在厕所待太久。”
却是不疑有他。如果只是补妆的工具,确实是不用走托运和格外在意的…
“小事,谢谢关心。”少女也点头致意。
空姐只觉内心一阵温暖,暗道要是每个乘客都向少女学习学习,有少女的素质她的工作也好展开的多呀。不行,得要个联系方式…
可等她回了神,少女已经没了踪影。
“在厕所了?真是飒沓帅气…”空姐扁着嘴想,又一个猥琐的中年靠了上来。
中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的胸脯和黑丝的长腿,“那啥,我座位好像坏了,小姐你能过来看看嘛?”他说小姐的时候把这两字咬的很重,明显是带了调戏的意味。
空姐暗叫糟糕,知道这种人用各种小事把人骗过去角落就是为了有机会上下其手地占便宜,以前也遭遇过几次,这次又遇着,她虽觉恶心,却也只能认命的当是给狗骚扰了,反正也是心知肚明的事,就算她拒绝这家伙还可以找其他人,完了还可以投诉她态度不好…当空姐真是难做啊。
于是她跟着中年要走到另一个舱室。
嘭!
一声爆炸似的巨响从舱室之间相隔的厕所里传了出来。
空姐立刻想到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少女,心下失了分寸,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招来机组人员强行开门,中年也凑热闹地把脑袋挤到厕所门口,并偷偷分出余光看空姐因为情绪波动而起伏的胸脯。
飞机的厕所出事故也不是一次两次,厕所门有专门的钥匙打开,机组人员并没费多少劲,可当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却措手不及差点身死于此!
原来坚固的舱壁出现了一个规则的大洞,边缘光滑地像是被利刃切割了似的,因为飞机高速航行而大量灌入的空气直让几人站立不稳,那中年嚷嚷着“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看看”,硬是靠过来,想趁机在空姐身上摸几把,却被空姐下意识躲开了,结果给风吹得一个趔趄摔倒,又被吸了出去,可怜那家伙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抓住大洞的边缘,生生给锋利的豁口割断了手指,惨叫着坠落了出去。
几人相视愕然,愣了片刻,才心有余悸地把厕所门关上了。
他们都一阵头大,预感到这可能只是灾祸的开端。
高空中,李沐衣把手提箱揣进了怀里,保持着头上脚下的姿态,她任由地心引力将她拉扯向地面,自顾自地仰望浩渺的云海和某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蓝色漩涡,里面一只蓝色而生有朱红斑点的巨鸟探出了翅膀。
“还没进入福建的地界,才飞到广东附近,深圳么?有点麻烦,但也在预料之中,那家伙如果按常理出牌了才是破天荒的奇事。”她自言自语着,狂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她犹如乘着黑雾,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却怡然自得。
另一个后一步掉下来的中年就没她这么好的休养了,那中年在尖叫了好一会儿后,由于不懂得调整姿势而翻滚了十几圈,已然是七荤八素,反而是落到了李沐衣下边,等他回复一点意识了,看到风轻云淡彷如进行一次普通社会实践运动的李沐衣,不由张大了嘴巴,想要说话却被狂风堵回了喉咙。又打量了李沐衣一阵,不禁绝望,他并没有看到这个淡定少女有携带什么跳伞设备…
飞机头等舱。
一个虽同样是中年人却极富书卷气的执拗乘客指着在座位上皮肤病态涨红而扶着胸口用力呼吸的老人和机组人员争执着,“我爸心脏不好,受了惊吓,但既然是在你们飞机上发生的事故,你们就应该负责!虽然现在已经吃了特效药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认为你们应该迫降。”
一个机组人员为难地说,“可如果现在迫降,航线安排很麻烦,而且前段时间来台风,深圳机场如今还是极其潮湿的,不保证能安全降落…事实上他们自己也关闭了。”
“可!”乘客正要再说,突然飞机一阵颠簸,让他摔了个头晕眼花,再爬起,就听到了某种滋滋的,像是篝火燃烧的声音,接着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温度也猛然拉升…不多时整个舱室纵然有空调也变得炎热异常。
“怎,怎么回事?”乘客惊慌了,抓住机组人员的领子问。
机组人员模棱两可地说,“也许是遇上雷雨云层,引擎出故障了,别看现在晴空万里,但晴天霹雳也不是稀奇事,不打紧…”
嘭!
一声沉闷的爆炸响起,好不容易恢复平衡的飞机又一头栽倒下去。
“现在才是引擎爆炸了吧?!你当我是傻瓜耍吗?!”乘客一把甩开机组人员,跑到窗户往外看,就见一阵刺目的炽烈光芒在照耀,将钢铁的机翼都融化了些许,机身的铁壳都泛起了微微的红色。
难以想象的高温在炙烤这架飞机!
乘客一下子就明白了,可他都没有将想法说出来,飞机上方就传来撞击的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上面,实际上舱室的天花板上也的确凸显出了禽类利爪的形状,只是尺寸远大于鸡鸭之类,令人联想到电影里的恐龙袭击…
温度更明显的升高,头等舱的其他人也认识到不对,纷纷起身离座,中年乘客也顾不上机组人员了,机组人员如蒙大赦地跑远了。乘客小心翼翼地把老父扶起,想要先离开这头等舱再说。
不想他的老父却像魔怔似的呢喃,“我做了一辈子的学问,终于有了答案,有了答案,唯心主义,唯物主义,也要分出个定论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乘客正想安慰老父几句,却听天花板一声牙酸的撕裂声,就像开罐头似的被掀开了,外面一头有飞机机身三分之一长的蓝色巨禽伸着羽毛油亮的脖颈和身体,眼睛流露出人性化的好奇和戏谑,白色的尖利长喙便携带着炽烈的火焰啄虫子似的捅进了舱室。
死前的一瞬,乘客听到老父在激动的呓语,“有鸟焉,其状如鹤,一足,赤文青质而白喙,名曰毕方,其鸣自叫也,见则其邑有讹火。山海经西山经,这是山海经里的神鸟啊!太神奇了,我做了一辈子学问居然能看到本该存在于人们幻想中的造物,我…”
随之而来的是把身体焚成灰烬的火焰和无尽的黑暗。
天空中宛如炸开了一丛大红色的绚丽花朵,飞机的残片烟花般划着华丽的弧线溅射开,只余下那只名为毕方的巨鸟引颈长鸣,凭借高温火焰护体,没有沾到任何血迹或者被飞机残片割伤。
猥琐中年看得呆了,侥幸地想这么掉下来或许还是好事,至少是砸地上变成肉酱而不是给巨禽玩弄或活活烧死…一时间连断指之痛也轻微了许多。
李沐衣却严阵以待,在猥琐中年惊讶的注视下,脱掉了连帽衫和休闲裤,然后又在中年失望的目光中暴露了漆黑的胶质紧身衣。紧身衣各处连有闪亮的特殊金属,俨然充满了科幻的设计美感,穿上后英武而前卫。
李沐衣一手拿着提箱,一手在紧身衣上摸索几下,身形便渐渐稀薄在了空气里,和提箱一起隐形了。
猥琐中年张口结舌,指着原来李沐衣的空处愣是说不出话来。
同时,毕方出色的视力只一下就发现了漏网之鱼,它急速俯冲下来,眨眼间周身激发出的火焰已经把猥琐中年烤熟,随后一口吞吃,跟麻雀啄蚯蚓社似的,给人以强烈的震撼
吃饱玩足的毕方拍着翅膀悬空,环顾四方,见又有一架飞机过了厚密的云层,毫不犹疑地便让火焰推动者它追了过去…
李沐衣同一时刻解除了隐形,把降落伞打开,“老哥,你可要活下来啊。”少女朝着即将繁华不再的都市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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